预谋邂逅
【10】
“你是不是傻？”
王嘉尔抱着段宜恩的身体，手指都在颤抖，他看见段宜恩对他笑了一下，然后缓缓倒在他的肩头，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一般，他甚至能看到闭上眼睛的段宜恩嘴角的微笑一点点降下去。
这时，王嘉尔突然感觉到头顶一阵摇晃，抬头看到大厅的一根柱子不堪破坏，正向他们摇摇欲坠地要砸下来。
王嘉尔慌忙抱着段宜恩扑到另一边，把段宜恩护在身下，轰的一声柱子在他们耳边碎裂，有些碎石块飞起溅落在王嘉尔身上，划伤了他露在外面的皮肤，可他顾不得这些，后怕地拉起段宜恩，环顾一周，发现整个大厅已经破败不堪了，再有重击，可能真的会倒。
现在局势差不多已经清晰了起来，林在范这边已经撑不住了，后续源源不断冲进来的人太多了。
“上到楼顶！我搞到了私人直升机，外面全是他们的人！”
bambam冲过来拉着王嘉尔就准备往大门外走，王嘉尔却反过来拉住了他。
“我要带他走。”
bambam看了一眼靠在王嘉尔怀里昏迷不醒的段宜恩，又望向林在范，林在范冷着脸没有说话。
“他不走，我也不走。”
林在范的眉头狠狠皱了一下，用力扯着王嘉尔，“走！”
躲避着枪子的同时他们还要注意着不断落下来的石块，几经波折他们才跑到了楼顶，那停着一架直升机，看上去有些破旧，旁边站着一个他们的人。
到了直升机面前，王嘉尔才注意到这是一架很小的直升机，只有四个座位……
王嘉尔抿紧了嘴唇，灰暗的阴渐渐在心里凝聚着，四个座位，五个人，他们这是想……扔下一个……
他们三个都不会驾驶飞机，谁被抛下，一目了然，王嘉尔忍不住紧紧地抓住段宜恩。
“林在范……”
王嘉尔刚开口，后颈就一阵剧痛，bambam用枪托猛砸向他的后脑，紧接着他就眼前一黑。
“哥，对不起。”
模糊中，他好像被人扶到了背上，然后手里一空。
他完全不知道方向，浑身发软的厉害，大脑的意识在跳跃着，迫切地想让他清醒过来。
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嗡嗡声，然后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脱离了地面升到空中，脑内还在挣扎着，可是眼睛就是睁不开，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迸发开来。
王嘉尔……你要清醒过来……
段宜恩可能要死了……
忽然一阵冷风吹进来，让他打了一个激灵，王嘉尔猛地睁开眼睛，自己已经坐在直升机里了，而且已经上升了三四米的高度。
他急忙趴到窗边向下看，段宜恩倒在别墅楼顶，似乎已经没了知觉，身下是一滩刺眼的血红。
“段宜恩！”
他那一瞬间就要从座位上暴起跳下去，然后发现自己被捆住了。
“林在范，你放开我！”
坐在他旁边的林在范只是淡然地瞥了他一眼，bambam在前面低着头不敢开口。
王嘉尔难以置信地看向林在范，一股愤怒和恐慌席卷了他的大脑，他开始用力地挣脱着绳子，撕扯之下，手腕立马出现了一道道血印。
林在范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，“别挣扎了。”
“那是一条命！”
王嘉尔咬着牙狠狠地冲林在范怒吼着。
“他是普通人，就算被那些人发现也没有事，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合作，可我们和他不一样……”
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，王嘉尔的暴怒被林在范那句淡然地我们不一样彻底击碎了，心头涌上巨大的无助与酸楚，是啊，他们不一样……
“但……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那儿啊……”
王嘉尔哭了，这是他第一次在林在范面前哭了出来，他以前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哭过，而这次他觉得自己再不去抗争，自己可能就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了。
“林在范，你放我下去吧……”
如果带不走他，那就也别带走他。
林在范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，指腹上的薄茧重重摩擦着他的面颊肌肤：
“我没有选择。”
王嘉尔不知道自己是回到家里的，林在范回到了组织去处理事情，bambam放心不下送他回家，可他这一路像一个木偶一样任他们摆布着，就是不开口，眼神呆滞着盯着某一处。
“哥……你还是要理解一下在范哥……他也是逼不得已……”
走的时候，bambam对他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句话，然后轻声离开了。
王嘉尔把自己埋在床上，一身的灰土和血迹他也顾不得清洗，就这么倒在那儿，一动不动。
他能理解林在范，他能原谅林在范，可他原谅不了自己。
眼前还是段宜恩对着自己大笑的清晰模样，他回想起段宜恩醉了之后抱着自己不撒手，在自己耳边碎碎念，飞机上羞涩地亲他，泳池里强势地吻他……
种种样子在自己眼前划过，最后定格在他躺在楼顶，浑身残败垂垂欲死的画面……
如果没有遇到他，如果自己没有去招惹他，是不是他就不会被牵扯进来，是不是他还是那个段宜恩。
如果不认识自己，他就不会给自己挡下那一发子弹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……
是他抛下了他……
“我是个胆小鬼，我可能不能陪你去跳伞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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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里。
朴珍荣看了一眼手里的化验单，长舒了一口气，忍不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：“这家伙……”
这时上衣口袋里的电话震动，他接起了电话，嘴角是还未消去的笑意。
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，说了很长时间。
过往的病人和护士都奇怪地盯着这个年轻医生手握着电话，刚还满脸笑靥，现在却眼眶通红，脚边是凌乱散落成一片的报告化验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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